表现同性恋主题的梦与白日梦,本书多章涉及。在此,我们将展示一组经过认真解释的同性恋之梦,除一名梦者是绝对的同性恋者,余者有的是双性恋者,而我则自认为是一个异性恋者,但仍有了本章中收录的那则以同性恋为主题的梦。
我们会发现,将人分为同性恋者和异性恋者也许本来便是一种错误,我们也许仅有资格说:某人对同性有过性兴趣,某人对异性有过性兴趣。
我们会发现,同性恋者与异性恋者的情感规律没有什么不同,最大的不同便是受社会主流文化之排斥而产生的弱者心态。
人头鸡身的怪物
梦境:
一个长着男人的头颅和鸡的身体的怪物,我看着它,既怜惜又厌恶。这时来了一个男人,与那个鸡身人头的怪物做爱。
背景与分析:
梦者女性,同性恋者,自称对此梦印象极为深刻,经年不忘。
此梦表达着梦者对自身同性恋者身分的复杂情绪体验,即那种“既怜惜又厌恶”的心情。两个男人的做爱说明了他们的同性恋者身分,之所以不是两个女人做爱,是便于梦者保持“旁观者”身分,同时“与己无关”也体现着对自我性身分的回避,“鸡”是主流社会对性工作者(妓女)的蔑称,更体现着梦者对性倾向的复杂心情。
梦者是自我认同度较好的同性恋者,在主流社会的种种强力压制下仍会产生这样的自我怀疑情绪。
两个男人
梦境:
我梦中的人物是一个男子,我梦到他做了一个梦。他在梦中梦见和自己的恋人作爱,而他的恋人也是一个男人,一个扮成女人的男人。
那个扮成女人的男人说,我正在织的毛衣丢了。
于是,梦里的两个男人寻找起来。
梦者的自我分析:
我是在住院时做这个梦的,有两个男人在其中做爱的梦令我有些惊恐。
至少可以肯定的是,这个梦是性欲受到压抑的产物,做这个梦同样是在养病期间,那时,我已经很久没有性生活了。
男扮女装的男人说,他的毛织活儿丢了。这使我想到妻子,那些天她正在织我的毛裤。这件毛裤已经织很久了,从冬天一直到春天。我便说,天气热了,不用织了,秋天再织不迟。所以,那个“梦中梦”里的男人,应该是我的妻子的化身才合理。
但我无法确定的是,妻子以化身出现,是因为我与妻子做爱的欲望受到压抑了呢,还是因为我的潜意识中有同性恋情结。
怀疑“反常”
梦境:
夜晚,我和她在月光下谈诗,感觉很好。像是在放电影,我在电影外看着自己。
就在这时,父亲突然出现,我感到我和她像是魔鬼一样,十分恐怖,意识到自己有问题,是同性恋。
父亲言辞很激烈,他代表着主流社会。我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,不想让她慌乱。她骑车走了,掩饰着内心的不平静,不想让父亲认为我们之间有问题。
父亲高声质问我:“怎么又和她在一起了?”
背景与分析:
“我”是位20岁的女青年,“她”是“我”初中时的老师,30岁。当年,“我”渎初中时,“她”对我格外关怀,往来密切,甚至写了很多情书。这一切远远超出了师生的关系,因此,“我”与“她”的交往自然受到“我”的父母的反对。父母甚至找到学校领导,最后的结果是“我”被调离了“她”所在的学校,“我”与“她”也失去了联系。
七八年之后,“我”已经长大成人,主动与“她”恢复了交往。两个人间的感觉很暧昧,“我”清楚“她”是同性恋者,对“我”的感情是恋情。“我”知道不能够接受这份感情,但是我渴望与“她”接近,同时又在接近的过程中自我责备。于是,父亲便在梦中出现了,但他已不仅仅是“我”的父亲,而且是矛盾的另一个自我,是自己的另一半,是主流观念的代言人。
显然,“我”一方面对老师有亲近的欲望,另一方面又存在着同性恋恐惧,认为同性恋是非正常的,非常态的,所以处于内心矛盾中。
“若无其事”地伪装,想蒙骗过父亲代表的主流社会的眼睛,更想蒙骗过自己,让自己相信与“她”的关系其实并不是同性恋。
父亲最后那激烈的质问,既是对包括父亲在内的主流社会的恐惧,也是对自己的恐惧,是自己在质问自己。
“我”处于边缘状态,前进与后退都很艰难,对同性恋“反常”的主流观念产生怀疑,但又无法坦然平静地对待自己内心的声音。
行动建议:
要么压抑内心的声音,像七八年前那样听凭以父亲为代表的主流社会的约束;要么对这种约束进行反叛,听凭自己内心的声音。如何选择,取决于我们对真理的认识,以及内心的承受能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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