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0多岁的A君,想尽办法收集到了我的每一本书,渎后写信给我。我们进行了长时期的书信交流,彼此相当坦诚地探讨了很多男人与性的问题。A君阅渎十分广泛,属于那种独立思考的人,思想深刻,读过我的《精神我析》一书后,他便开始尝试着分析自己的梦境。知道我在写作此书,便将自己涉及两性关系的梦境及解释都寄给了我。此节,便是A君的自我析梦手记,我对其有所修改。应该说,A君是一个极为成功的事例,说明即使我们此前对释梦术一无所知,渎一两本好书也便足以使我们掌握这种技能。A君读《精神我析》学会了释梦,我相信读者读过这本小书更应该能够驾轻就熟地解梦了。
此处需要交代一下A君的一些背景资料。他15岁的时候曾经受过一个60多岁的老年妇女的性骚扰,被多次诱奸,在心灵深处留下长久的伤痕,以至于在将近30年后的今天还常常于梦中出现相关的情节。他还是一名双性恋者,但更爱男人,有过多个同性恋性伙伴,异性性伴却只有妻子一人。最为难得的是,他与妻子处于一种极为开放的婚姻关系中,妻子有过10多个情人,他对此不仅不加阻拦,而且鼓励妻子去寻求自己的性满足。应该说,A君是一个在性观念、性经历上都很特殊的人,而他的梦境,也同样是这种种特殊性的反映。
再现少年经历的梦
梦境:
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,空气变得格外清新,我好奇地想:这个冬天怎么下起雨来了?
突然有人喊:快看天上。我忙抬头看,只见乌云密布的天空上,一个苍老的妇人正搂着一个俊美的少年赤条条地在性交。黑黑的乌云,映着两具白白的肉体,十分醒目。妇人很惬意,少年很专注,少年的模样让我面熟。有人说道:该不是武则天吧。
我看到地上站满了人,都在抬头看。骂声沸扬:“哎哟,作孽哟……伤天害理……丢死人……这两个混蛋光天化日下……没廉耻的畜牲……大逆不道……”可骂归骂,那些人还都在抬头看,没一个人离开。我好像站得比谁都高,他们都是在抬头看,而我是平视着。
突然,一道耀眼的闪电击中少年那光滑的臀和背,两人迅速滑向远方,消失在天边。我天真地想,他们该不会掉到地球外边去吧。
地上一个人也没有了。我还站在那,好像他们还会回来。
一个人影从天边移来,到近前才发现是个冰人,身上挂了一层厚厚的冰。突然,他身上的冰化了,一个裸体青年站在眼前,好像有那男孩的模样,可更像个西方人。
他向我伸出手,我问:你不冷吗?他指指我,你不也一样吗。这时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,我身上的衣服全没了。我有些不知所措,他意味深长地说,其实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,只有褪去伪装的人才最好。
我猛然感到,裸着身体真的好舒服,一点不冷。可天还在阴着,雪花飘起来了。
梦者自析:
那几天正在给方刚写信,讲述自己少年时那段痛楚的经历,情绪很不稳定,对往事的回忆促成了这个梦。天下雨暗示着社会的冷暖无常,少年老妇做爱是我的经历,闪电意味着道德的天的威严,而那些观看的人则是卫道士,他们也是不干净的,因为在梦里,虽然他们在骂,但谁也没离开观看,可见他们的虚伪。少男飞向天边,意味着在强大的传统压力下,我想逃离尘世。
回来的青年,即像男孩,又像西方人,难道是说我长大了,观念西化了?
裸体情结在此融进来,暗示我对方刚应该坦诚地讲述,还是有什么喻意呢?(有。我以为更应该理解为一种对于性的态度。――方注)
最后社会环境仍不容我乐观,天还阴着,又下雪了。
但冰人表示了什么,为什么又化了,我仍解不出。(梦者被令人寒冷的现实包裹着,或者是他面对现实包裹了自己。――方注)
这真是一个性梦吗?我这样分析有道理吗?我不知。
恐惧被女人强奸的梦
梦境:
我掉进了女人堆里,怎么也挣不脱,好累,好怕。
我被强行塞人了两丸药,我累得不行了,一个女人骑到我的头上,对准了我的嘴。我感到全身都粘满了液体。
一个丑女人拿来一个抽好药水的100毫升的大玻璃针管。我怕起来,天哪,那东西太厉害,一毫升就足以让男人疯狂,这么多还不要我命啊。我哭却哭不出声,挣扎却动不了,想喊怎么也喊不出声,我憋足力气,好容易喊了一声“哥!”
那女人说:别说喊哥,就是喊爹,喊爷爷也不行。
另一个夜叉样的女人说:今天不把这150个姐妹都侍候好了,别想走!
我被重新绑在凳子上,无助地想:这成什么了,男妓也不能强迫呀。
针打进了我体内,凉飕飕的液体让我有种快感,但马上便热了起来。
我的性器热得像火炭。
看看这一屋子的女人,我懊丧地想,我死定了!
梦者自析:
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恐怖的梦,醒来好一会,余悸还未平。
这又是一个十分明了的梦,仔细想想这些天的事,便会明白缘由。
前些天,看了一本名为《南国舞思》的书,这是一本非法出版的书,书名一目了然,是一本专门对目前汕头、深圳、珠海等地“鸭子”进行揭秘的书,书中有每个人的照片,不知是真是假,但书中一些人的命运看后令人揪心。一个北京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在举目无亲的南国被迫做了鸭子,一个名叫张成年仅19岁的小伙子,长得特像电影演员胡兵,他被一个香港的变态女人一夜之间折腾得脱了人相,第二天被人抬回了歌舞厅,光住院就是一个多月,丧失了生育能力,最要命的是他产生了强烈的心理障碍,再不敢碰女人,一见女人就浑身发抖,就喊救命,书中那女人对他的种种折磨残害给我印象极深。与我的经历、心理纠缠在一起,加上自从前些天班长那件事后,情绪一直没有回过来,便有了这个可怕的梦。梦里我充满恐怖是我心理的真实写照,也是我从前岁月的缩影(指少年时被诱奸),是我白日思绪的延伸。
梦中,我充满着恐怖和自恨的情绪,看来对女性的厌恶心理这辈子是难以彻底改变了,但愿以后别再做这样的梦,我宁愿死在兄弟的身下,也决不死在女人的怀中。当然,妻子可能是唯一的例外。
哎,我真的好无奈。
另外,梦中我喊了一声哥!显然是冲着我的那位班长哥哥喊的,希望他能来救我,但梦里他没来救我,这明白无误地告诉我:我和他已经是彻底不可能了,我去看他的那一趟已经说明我们已分手,只是在我内心深处仍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罢了。
理论研讨会
梦境:
好像一个很大的会议室,在开一个理论研讨会。我不是与会者,却自始至终都在听发言。发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,主题是性道德和性解放。他讲了很多,我只记住了一句话:他即不崇拜美国性自由,也反对东方人的性道德和性耻辱感,他崇拜北欧的性尊重与性解放。人人都有性的自由,人们不应受他人干涉,也不该干涉他人,性只是个人的事,只要平等就是美好的。他好像还举了北欧国家的性最开放,但性病、性犯罪却最少等论据来论证他的论点。最后他说,他为此奋斗了一生。我发现他真的比刚才老了许多,但神态依然激昂,话语依然有力。我给他报以热烈的掌声,但会场的掌声却很稀落。
大街上,一个男青年说:太好了,讲得太好了,真过瘾。一个老者说:太不像话,有辱祖宗。一个中年人说:太出格了吧。
梦者自析:
这个梦是我的性观念的一个道白,我的观念借学者的口表达出来,但掌声表明它的应者不多和孤单,街上人的反应也说明这点,这让我想起了方刚《精神我析》一书中谈的非主流人士的处境。
这几天,我一直在想,为什么我的耻辱感这么重,痛苦又这么重,不就是传统道德观骨子里还在影响着我吗?才使我作茧自缚又冲不出来吗?所以,如何确立自己的道德观,解脱自己才是当务之急。在这主流社会中,我必须有一个适当的切合点来生存,梦中,我并没有找到这个切合点,梦里也看出,我的传统性观念十分淡漠,现实中也是如此,我从不刻意压制自己的性欲望,当暂时无法解决时,我宁可自我解决也决不压抑它。(梦者刚刚读过我的《精神我析》,而在这本书中,我也有一个名为“理论研讨会”,实则是性观念自白的梦。而且,我也谈到了北欧的问题。――方注)
为妻子的健康忧心忡忡
梦境一:
不知和妻子争论什么,妻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就是不听我的。
我拿出看家本领也不生效,我好无奈。
扑通一声我跪下了,抱住她的腿哭了起来,妻默默掰开我的手,走了。
我跪在那哭,竟哭醒了。
好像梦还未散去,翻个身我又睡了。
梦境二:
这是什么地方啊,咋这么黑,四处什么也看不见,连天上的星星也没有了,我瞪大了眼睛还是什么也看不见,我好像掉到锅底下了。我下意识地想,这该不会是宇宙黑洞吧?
我四处摸着找火柴,摸到了一根黄瓜,扔了又摸,摸到了些韭菜,这些菜好像是我下班时在道口摊上才买的。继续摸,摸到了儿子小时弹着玩的玻璃球,我扔,又摸到了一个土豆,我气恼地想,怎么净摸到些没用的!
我失望了,一下子跪在那儿,像电视剧情节中的男人那样,双手插进头发里,抱着头痛哭起来。我感到有些冷,才发现自己是光着的,面对黑黑的空间,我感到无助和恐怖,我有些绝望,大叫了一声“姐姐”,号啕大哭。
我哭醒了,天已大亮,我擦了擦脸上的泪,还没从那黑暗中彻底醒过来。
梦者自析:
这天是星期天,醒来记下这两个梦,第一个梦有些模糊,以至争吵原因记不起了,第二个梦十分清晰。7点20分我打开电视,收看“实话实说”,妻醒了。
今天的实话实说很意外的竟是人体模特这个话题,我很兴奋。我很快便发现电视里那位男模特――白胡子老头竟是方刚的《中国人体模特儿》一书中专门介绍的方大爷,除了名字外,他说的一切和方刚书中介绍的如出一辙。这期节目让我获益不少,可也有些遗憾,节目太浮浅,但仍令我高兴,我终于见到了我敬慕的人,以至一天都有一个好心情,晚上又看了遍这个节目。(梦者一直存着一个成为人体模特的梦想。――方注)
处在一个好的心情下,再看我记录的梦境,竟怎么也找不到头绪,既找不出它们间的关联,又搞不清含意,我只注意到了两点,一是两个梦都有下跪,二是我哭了,而且二次哭醒。
但是在现实中这两点都不存在,一是我从来不下跪,就是去年父亲去世我也没跪过;二是虽有时我偷偷流泪,但从未在妻子面前哭过,婚后就是在背后也从未大哭过,很明显梦境在无中生有。我把这两天的经历仔细回忆也未找出什么,这无中生有到底暗示什么呢?又是什么让我如此伤心呢?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,破译不出来。
我把记录这两个梦的纸放进了上衣口袋,没事时我便拿出来琢磨。第二天,悟出点感觉,第三天,我终于解开了它。两个梦好似无关,可潜意识中,我又觉得它们有关,主要是这两个梦太莫名其妙,太离谱,引起了我强烈的解析欲,我总觉得不可能无缘无故做这样两个无中生有的梦,尤其后一个竟充满恐怖。
我先注意到了梦里的人,第一个梦是妻和我,第二个梦是我一人,梦将醒时我喊了声姐姐。我没有姐姐,是独生子。那么我喊的姐姐是谁呢?我想起了我们夫妻间常开的玩笑,妻大我一岁,老让我喊她姐姐,我则让她喊哥哥,我一下子明白了,没错,是妻子!我的下意识是一直将她作为姐姐,而她无视我为丈夫,生活中更多的是有意无意中把我当弟弟看,这就形成了我们之间即亲密又随意的关系,以至孩子都这么大了,我还时常用撒娇来“要挟”她。两个梦,人物一致了,我沿着这条思路想下去,还是迷惑不解。
我只得在记录的文字中去思索,第二个梦那句“怎么净摸到些没用的”,引起我的注意,这里“没用的”显然是指我梦中摸到的几种东西,那么几种东西都暗喻什么呢?我只好逐个分解:黄瓜,从形状看应该是阴茎的象征。那么接下来,我很自然的便继续往这上面想,一个玻璃球,一个土豆,都是圆的,一大一小,这不是象征我睾丸吗?我的睾丸正是左边稍大右边稍小。我沿着这思路想下去,“没用的”,它们怎么会没用呢?换一种想法,那么什么情况下我的性器会没用的,想来想去,无非是3种情况:一是我阳萎,二是失去同性伙伴,三是失去妻子。第一种情况肯定不存在,第二种情况下,我失去了还可以再找一个,不存在没用的问题,那么唯一可能的是失去妻子,我的性器将没用。我有种不安的预感,但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追问下去。什么情况下,我会失去妻子呢?无非也是3种情况:一是离婚,二是车祸,三是病。离婚根本不可能。妻自下岗后很少出门,又是大冬天,大冬天不出门哪来的车祸。唯一的可能就是病了。想到病,我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兴奋,也同时感到毛骨悚然。大约10天之前吧,妻说她左下腹老疼,好几天了,我让她去医院看看,她死活不去,总说没事。可那两天她老是疼,有时疼得挺厉害,这几天才不疼了。我怎么说她也不听,气得我扔下一句话:你别什么都刁;在乎,到时大发了,可别怪我不管你。当然我说的是气话,此时我突然想起了梦中和妻争论的就是让她去看病。而刚开始分析时,我只注意了最近两三天的事情,而忽略了再往前的事。
这样一来,这梦就不难理解了,两个梦都表达了我对妻子健康状况的强烈担心,尤其是后一个梦更多的是表现了我对失去妻的恐怖和无助。至于那个黑洞的空间也迎刃而解了,对疾病尤其是恶性病的恐怖是这两个梦的催化剂,而这两年,我家连遭多难是造成梦的根源。两年前一位亲戚去世,就因平时仗着身体好不在乎,等到发现已晚矣;一年前,我的父亲也去世了。妻那不明原因的疼痛给我留下了十分强烈的潜意识源,以至在梦里我下跪求她。
梦中的裸体,好像应该是我在申诉我的爱吧,这使我想到我在婚前,曾在一封信中写给妻子的一段话:如果婚后我对你不好,或做错什么,我情愿赤身裸体地跑到你面前任你惩罚。梦中的下跪恐怕与此有关吧。裸体是我一个强烈的情结,我在梦中经常裸体,裸体时我总有种超脱感。
梦解开了,觉得很简单,可破译它整整费了我二天多的时间,我想得好累,但愿以后别做这样费解的梦,也可能在旁观者眼里这梦一目了然,我太笨了。这个梦的解析我没有归纳,只把过程写了下来,有点像推理是吧,我不知我的思路是否正确。
真的好感谢方刚,他教会了我解梦,让我看到了隐秘的灵魂,要是在以前,这个梦我会不加理喻地很快忘掉。
解开了它,我突然发现,妻在我的心中是那么的重要。真的,我以前从未这么感到过,以前一直是她关怀我多,而我关怀她少,我的少心无肺让我好内疚,我离不开她,真的离不开,这梦太可怕了。虽然我是个双性恋者,但我觉得我的夫妻生活、夫妻感情丝毫不比单纯异性恋的夫妻差,相反还要超出些,这是我的新发现,它为我确立自我,正确地对待过去提供了十分有益的帮助。
也许这个梦有另一种解释,比如,黑洞空间代表恶势力,梦境表现我的观念行不通,和我的绝望、无助。我将成为孤家寡人,因为妻子都不和我同道(第一个梦)等等,但那样分析就远了,且有的梦中情况无法解释(如四种东西),因此我更倾向我上面的解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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