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朋友,一位心理学界的同行,向我转述了一个短梦。梦者是一位45岁的中年女性,家庭结构健全,丈夫55岁,婚姻关系看起来比较正常。最近做了一个梦,梦境如下:“我梦到自己和本单位的一位男同事(43岁左右)以及他的妻子(也是本单位的同事)三人一同吃鸡。我感觉这鸡有毒,吃了会中毒的。我少吃了一些,他的妻子多吃了一些……吃着吃着,妻子就倒下去,死了。”梦醒之后,梦者觉得有些纳闷:“生活中我们没有一起吃过鸡呀,几乎没有三人在一起聚餐的事情。这个梦到底在说什么呢?”
梦者感到疑惑不解是很自然的,因为梦中出现的场景确实是梦者没有经历过的,梦想表达的也不是“吃鸡”这件事情,显然,梦是“另有所指”。实际上,即使梦者曾经有过与那位同事及其妻子一同吃鸡的实际经历,也未必说的就是“吃鸡”这件事情,说的也不是“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鸡了,很想一起聚一聚!”的意愿。因为,如果仅仅是表达这样单纯的愿望,“聚一聚,吃一顿火锅鸡”的想法是人之常情,则根本没有必要通过梦境来表达,而且梦境中出现的“有毒的鸡”和“妻子死去”将不符合逻辑,无法得到合理解释。梦境可以是零乱的和完全不符合逻辑的,但其表达的意义却一定是精确而周密的,并且符合人之常情和起码的生活逻辑。几乎所有的梦都有确定的原因并有确切的意义,只不过,这种意义大都需要通过对梦的分析还原得到解读。
我问说梦的朋友:“你了解梦者的情况吗?确切的说,我想知道在现实生活中,梦者与梦中的那位男同事的关系怎么样。”朋友说:“关系应该不错,因为他们都是公司的中层干部,工作中接触比较多,常常一起出差。就我说知,那位男同事的妻子已经退养在家,梦者与他很少接触,梦者、梦者的丈夫以及梦中的那位男同事都在一个单位工作。”
根据这些资料,我对梦的意义进行了初步解释:在这个梦中,涉及的人物都是真切的现实中的人,梦中的吃鸡具有象征意义,是性行为‘做爱’的意思。虽然现实生活中也有把“卖淫女”比喻为“鸡”的,但妻子和梦者本人显然属于良家妇女。因此,对于“鸡”的合理解释应为“男性生殖器”,这种解释与川西地区把好女色的男人比喻成“烧鸡公”的说法非常一致。“吃鸡”便象征了女人与男人做爱;“鸡有毒、中毒”则反映了梦者对婚外性关系的焦虑,暗指这种关系是不健康的、有害的、不被道德允许的;“我少吃了一些和妻子多吃了一些” 则是对这种三角性爱关系的补充描述――妻子比梦者更多地、更经常地拥有这个男人。与此相对应的是,梦中没有提到男人吃了多少。因为在性爱关系中,“吃鸡”是女人的事情。这是不言而喻的。
当我对梦进行了上述解释后,我的这位同行朋友马上对这种解释提出了质询:“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,梦是清醒状态下被压抑的愿望的实现。在这个梦中,梦者实现的愿望是什么呢?说的是她仅仅有婚外恋的想法呢,还是已经出轨和那个男人好上了?”我告诉同行:“分析这个梦的关键就在这里!”实际上,梦境已经给出了答案,那就是:已经出轨,只不过这种关系不是经常发生,而是偶尔为之。梦者被压抑的愿望不是“吃鸡”,而是让男人的妻子死去(这是一个大胆的推测,临床解梦则需持更谨慎的态度)。吃鸡不是核心的愿望满足,消除这种隐秘关系的阻碍――让妻子死去,才是梦者潜意识愿望。如果梦者没有出轨,仅仅是出轨的想法,梦境使用“过去式”的表述“我少吃了一些,他妻子多吃了一些”将难以得到合理解释。从人的一般心态来说,一有婚外性关系的想象就立即产生让对方的配偶死去的想法(这里的死去不一定指“死”,也可以解释为“离开”或“离婚”,结束与妻子分享一个男人的状态),实在有些离奇,何况梦者本人也有一个完整的家庭。
梦中所隐含的愿望满足往往不可能一目了然,需要纵观梦的全境,分析梦的逻辑,放平所有的细节,才能够清晰的呈现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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